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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04

    两个各自为对方心疼。

    太孙想咧嘴笑一笑,却发现自己分外疲倦,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没了,不由得叹了口气。

    顾莞宁似看出他的心思,轻声道:“是不是很累?”

    太孙嗯了一声。

    累了也不能回梧桐居歇着,得继续在灵堂里守着。

    这是身为人子和儿媳应该做的事。越是在这等时候,越是要谨慎行事,绝不能落下任何不孝之类的话柄。

    “将头靠在我肩膀上,小憩片刻。”顾莞宁轻声道。

    太孙确实十分疲惫,下意识地听了她的话。他比她高了半个头,要靠在她的肩膀上,还得弯腰。

    平心而论,这并不是什么舒适的姿势。

    可当他的头靠在她肩侧的刹那,压抑了几日的疲惫和难过,忽然就如云烟般消散。身体不知何处又涌出了力气,传至全身。

    ……

    太孙很快抬起头来,目中又有了往日熟悉的亮光:“我歇过了,现在有力气了。轮你靠在我身上休息了。”

    顾莞宁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也没客气:“好,我也休息一会儿。”

    她依偎进他的怀里。

    他伸长胳膊,揽着她的腰,调整姿势,让她靠得舒适些。

    静静地相拥片刻,太孙俯下头,想和她轻声说话。却发现,她竟已靠在他的胸膛上睡着了。

    太孙鼻子微酸,没敢动弹,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连。

    这张脸,他在前世看了千遍万遍。

    今生做了五年夫妻,除了她在静云庵的那几个月,他们相处的时间颇多。可他从未看够,就这样凝视着她,直到地老天荒才好。

    她确实太疲倦了,眼下全是青影。

    太孙爱怜地微微叹息。

    这么轻微的一声叹息,竟也令顾莞宁醒了过来。

    “你觉得累,就在我的怀中多躺片刻。”太孙柔声道。

    顾莞宁小睡片刻,便已恢复了不少精神,低声道:“不用了。我们一起坐下,说说话。”

    按理来说,在灵堂里是应该一直跪着的。不过,深更半夜,也不必讲究这么多。找个厚实的垫子,两人并肩坐在一起,轻声细语起来。

    哪怕灵堂里还有一尊冰冷的棺材,也丝毫无损夫妻两人低声闲话的兴致。

    守在灵堂外的侍卫们,早已识趣地退开了一些。

    “阿言之事,令皇祖父动怒了吧!”顾莞宁低声问道。

    太孙也未瞒她:“皇祖父确实有些生气。不过,就算没有此事,他也会召齐王他们归京。”

    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想护住沈谨言的性命,免不了要令元佑帝不喜。

    第七百六十四章归来

    此事也确实无可奈何。

    顾莞宁心中微有歉意,也没再说什么。转而又问道:“皇祖父现在龙体如何?”

    太孙轻叹一声,低低说道:“皇祖父本就年迈,这两年来时常生病。此次父王骤然离世,对皇祖父打击甚大。皇祖父在床榻上躺着,根本无法起身。”

    “我本想在福宁殿里一直陪着,皇祖父执意让我回府,好生操办丧事,将父王安葬。”

    老年丧子,对一个年迈的老人来说,本就是一大悲剧。

    更何况,太子还是一国储君。

    骤失储君,必会引起朝堂动荡和民心不安。对元佑帝来说,也是双重之痛。

    元佑帝此时的心情,想来也如被冰雪严霜覆盖一般。

    顾莞宁也悄然叹口气:“皇祖父也是可怜之人。楚王当年去世的时候,皇祖父正当盛年。如今,皇祖父已经年迈,精力体力远不如往日,还要经历丧子之痛,委实令人不忍。”

    “你回来守灵,也是正理。每隔两日进宫一回,看看皇祖父。”

    一来体贴孝敬自己的祖父。二则,此时正是元佑帝情感最脆弱的时候。趁着齐王还未回京,多陪伴在元佑帝身边,哪怕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也是好的。

    太孙深谙其中道理,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齐王经营多年,在朝中势力虽然不显,实则不弱。兼之齐王正值盛年,为人精明强干。是竞争储君之位的有力人选。

    太孙的优势也是极明显的。一是身份正统,可以名正言顺地接手太子留下的所有势力人脉。二是深得圣眷。

    后者比前者更重要。

    太孙最大的依仗和靠山,一直都是元佑帝。

    两人不约而同地静默下来。过了片刻,太孙又轻声问道:“阿宁,你心中还怨恨皇祖父吗?”

    元佑帝当日一怒之下,将顾莞宁罚去静云庵。顾莞宁归来之后,一直未曾召见过。进宫那一日,也没和顾莞宁说过话。

    顾莞宁不答反问:“你呢?”

    太孙又沉默了,再次张口,声音压得更低:“我也说不清。我对皇祖父的感情,一直都很复杂。”

    有敬重有依赖有孺慕,有提防有警惕有戒备,如今又混合了怜惜和不忍。深藏在心中的怨气,无形中被冲散了许多。

    顾莞宁将头靠在他的胸膛处,倾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轻声说道:“我并不怨恨皇祖父。”

    “他不止是祖父,更是大秦天子。我隐瞒生母不贞是事实,他不能不罚。”

    “如今他对我心生失望,不愿见我。到底没剥夺我太孙妃的名分。否则,一道圣旨,便足以隔开你我。”

    皇权至上。身为天子,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一言可定生死,一言也可让夫妻分离。

    若无元佑帝的默许首肯,她如何能在梧桐居里安稳生活静待来日?

    也因此,她从未怨过元佑帝。以一个帝王来说,他已经足够宽容。

    太孙忍不住将她搂紧了一些:“别人都以为你高傲冷硬,其实,你心肠最软。”

    她心肠软吗?

    顾莞宁哑然失笑:“全天下,大概只有你会这般以为了。”

    反正,在他眼里,她没有任何缺点。

    如果她心狠手辣,也一定是别人的错。

    太孙理所当然地应道:“你本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顾莞宁抿起唇角。

    夜半更深,外面天寒地冻,灵堂里阴气森森寒气逼人。夫妻两人却丝毫不觉,相拥着低声絮语,温情脉脉。

    ……

    直到隔日,太子妃才知道太孙回了府。

    一身素白的太子妃清瘦憔悴得吓人,眼下全是青影,见到太孙,还未张口,泪水已经溢出眼角:“阿诩,你总算回来了。”

    太孙早知太子妃不易熬过丧夫之痛,也早有心理准备。可亲眼目睹太子妃这般模样,心中依旧酸涩不已。

    他走上前,将太子妃轻轻搂入怀中,轻声道:“母妃,不用担心,不必害怕,一切有我。”

    自过了十岁之后,母子便再无这样的亲昵拥抱。

    太子妃强自隐忍压抑的悲伤,也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