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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2

    又低声道,“可我们兄弟这番模样,孤哪里敢告诉父皇?他老人家若是知道,还不知道多伤心。更何况,幼子可怜……”

    许是因史皇后的关系,幼时太子颇受皇父厌弃,反而是四皇子更受皇帝喜爱,直到顾秉进言处境才好了些。后来更是因才智为圣上看重,渐渐参与政事,直至成为监国太子。这些事情朝野皆知,轩辕冕也从未刻意隐瞒,只更勤加勉力以不负皇父圣望。

    他没说透,秦佩却霎时明白了,皇上如今对朝事知晓多少,圣意如何都是未知之数。除去不想让隐居终南的皇帝担忧伤心之外,恐怕轩辕冕亦是恐惧——若他不能以雷霆手段处置好此事,皇上迁怒于他,再将目光投注于一向疼爱的幼子身上,储位怕也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我不想妄议天家的父子之事,只是我总觉得皇上看重殿下,并不全然是殿下的才干与嫡子的身份,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啊……”秦佩最终只能苍白地抚慰。

    轩辕冕轻笑道:“原先我也如你一般想,可现在看看,生在天家又哪来的情义。”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小太子和轩辕的父子关系也是蛮纠葛的还记得当时帝策的时候就有筒子说过轩辕是个好皇帝好盆友好情人唯独不是好父亲并不是轩辕不疼爱太子只是幼时阴影其实小太子对他的孺慕和信任远没有对顾秉的纯粹真切

    第68章第十一章:悠悠人世半悲欢

    轩辕冕闭目假寐,秦佩愁肠百结,二人亦不再多言,只默默无语地干坐着。

    “殿下,海雕求见。”一炷香后怀恩小心翼翼地上前禀报。

    轩辕冕立时睁开眼,对秦佩笑笑坐直身子,“让他进来。”

    海雕进来时,轩辕冕只着中衣坐在榻上,刑部主事秦佩在塌下的案几边随侍。他到底训练有素,对这诡异的情景视若不见,只规矩周全地请了安,便跪伏在地、目不斜视。

    “如何?”

    “回殿下的话,卑职在慈恩寺内外皆布置了人手,自认也未惊动贼人,可最终却一无所获。”

    轩辕冕蹙眉道:“一无所获?”

    “正是,卑职与其他丽竞门十余个兄弟守候了三个时辰,其间跟梢盘查了所有出入慈恩寺的可疑之人,但最终也未等到一人。”

    “子时……可有异样?”

    海雕惶恐摇头,秦佩沉吟片刻,低声道,“殿下,恐怕已有探子告诉他们臣到了东宫,他们便临时改变了计划,放弃碰头。”

    轩辕冕沉声道:“海雕,告诉恨狐,最近一定要保护好秦大人的安全!”

    “卑职领命。”

    “不管他们找上你是因何原因,你都要小心谨慎,切不可因一时好奇着了别人的道。”轩辕冕又转头对秦佩道,“若是他们还不死心,还如此番一般直接告诉恨狐,知道了么?”

    轩辕冕性情算得上温和,鲜少以上位者的姿态命令他人,今日这般强硬倒让秦佩呆了呆,禁不住微笑道:“臣领旨,谢殿下关心。”

    轩辕冕挥挥手,海雕便退了下去。

    “以环,如今可还敢与孤同榻而眠么?”轩辕冕语带戏谑。

    看着他削瘦脸庞,秦佩勾起唇角:“不过客星犯御座耳,佩有何不敢?”

    轩辕冕大笑着往里挪了挪,秦佩和衣躺下。

    本以为会一夜无眠,可约莫是近来思虑过甚,头一沾枕,秦佩倒也睡熟了。

    他的脸孔近在咫尺,轩辕冕只要微微侧一侧头,唇便可以沾上他的脸颊。

    轩辕冕却只静静地看他,如潭双眼里的旖旎迷茫慢慢隐去,复又变得清明。

    他终究没有吻下去。

    第二日秦佩从桂宫直接回了衙门,还未下马车,就见陈忓已然迎了上来,满面愁容。

    “出大事了,你还优哉游哉的。”

    秦佩忽然很想掏耳朵,近来风水不利,天天出事,出的还都是大事,哪里还能惊诧得起来?

    “何事?”

    陈忓见他云淡风轻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我说你呀,也不知整日里在想些什么,朝中大事概不过问。今日早朝上,皇上的圣谕来了,让太子殿下为几位王爷指派差事呢。你是太子一党的,竟也不急。”

    秦佩冷声道:“慎言!”

    陈忓正想赔罪,又见秦佩微微笑了笑,“好罢,就算我是太子一党的又如何?派差事又如何?难道就该用朝廷的税赋养着这些王爷么?诸王都领了什么差事?”

    “因洛王妃有了身子,洛王推了。”

    “哦?这么快?”秦佩微怔之后,决定下衙后再捎份礼去。

    陈忓与他一道进门,“同王领了翰林院,至于雍王……殿下、赵相、门下侍中陆相还有御史大夫郑谙虑各执一端,现在怕还在中书省吵着呢。”

    秦佩按了按眉心:“雍王他自己呢?”

    “这就奇了怪了,我们本以为太子殿下会让他去些清水衙门,如同三皇子一般。结果殿下保举他去吏部,可雍王自己却想来我们刑部,你说好笑不好笑?”

    秦佩木着脸:“不管谁来,咱们做好分内事便罢,哪里管那许多。若是侍郎大人寻我,便说我去甲库了。”

    秦佩闷头在吏部的甲库里翻了一天,在天启朝,吏部号称宰辅摇车。但凡是三省宰相,必曾任过吏部尚书;反之,若是能当上吏部尚书,那么就算不能登阁拜相,最起码也能在中枢行走。因而吏部甲库所载官吏未必比他部多去哪里,可定睛一看,其中不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相名臣。

    秦佩正对着自己造册恩师赵子熙的青云之路顶礼膜拜,却无意看到另一本甲历,上面赫然是——雍州凤翔府秦泱。那本甲历与其他甲历无异,封底朱红,描金滚边,不过薄薄几页,却道尽了一个人的宦海沉浮、起起落落……

    秦泱去后并未留下多少遗物,秦佩还能带在身边时时追缅的也不过几块玉佩,几本书稿。在衡阳也好,在洛京长安也罢,除去那些冠冕堂皇自欺欺人的歌功颂德,秦泱仿佛是个不能提及的名字,散似云烟,有如一个斑驳陆离不可见天日的影子。

    在他能阻止自己之前,他的手指便已扣在早已发黄的甲历上,翻开了第一页。

    秦泱的甲历不长,只有六页。

    从他未至弱冠中了状元到他三十五岁英年早逝在吏部尚书的任上。

    朝廷给出的解释是他积劳成疾,德泽五年冬久病不治而溘然长逝。

    可秦佩分明记得,那年八月之后自己便再未见过他。若他当真病了,那为何自己未去侍疾?而若他无病,这几个月他在哪里?

    当年实在太小,彼时刚刚记事,秦佩哪里还回忆得出六岁的自己身在何方,所做何事?

    他只记得有日父亲离家,然后便再未回来。跟着嬷嬷在府中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