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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4

    只见院子一角放了个铁笼,内有六只杂毛兔。

    “以环兄,你这是?”

    秦佩随手从地上扯了几根野草,笑道:“也挺可爱不是么?我问圣和居的厨子买来的。”

    陈忓打趣道:“书圣买白鹅日夜观摩,最终练成了那么个神乎其神的‘之’字,以环兄你怕不是要练……冤字?”

    秦佩翻个白眼:“我就不能养肥了杀了吃么?”

    众人又是一阵笑闹。

    秦佩对他们的取笑置若罔闻,下衙后径自带着兔子回府了。

    有些事他们是不知晓的,譬如秦佩选了三间厢房,每间厢房放上一对,一公一母。

    一间房里放了屏风与砚台。

    一间房是香炉和砚台。

    还有间则是香炉和屏风。

    秦佩托了喻老,不知费了多少气力才要来小半瓶蝰毒,小心翼翼地用在了这些器皿物什上,每过十日便加一滴。

    扫了眼尚还生龙活虎的兔子,秦佩深吸一口气带上门。

    果然骨子里还流着蛮夷的血吧,明知道它们该是何种下场,看着他们茫然不知的样子,心里竟还有种微妙的快意。

    凭什么轩辕冕日日要遭受这种摧磨,你们却如此欢腾跳脱?

    第81章第十二章:等闲变却故人心

    朝堂因士族让步带来的风波未止,雍王府解禁又给原本就喧扰不堪的长安再掀几分波澜。

    先是雍王在朝会上拒绝悔过,又咄咄逼人地追问占田荫客时,明言东宫为求稳住储位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暗指东宫拱手山河以求士族支持。

    陈忓不无忧虑:“就是因雍王言辞,上次朝会殿下才气晕了过去。今天变本加厉,还望殿下撑住才好。”

    秦佩摇头,轻蔑一笑:“不过不忠不孝、忘恩负义的黄口小儿,哪里值得殿下为他动气?”

    若是两个月前,轩辕冕兴许还会动气伤心,可如今呢?

    这个从蹒跚学步起便在身后跟着,满口“太子哥哥”的弟弟,也只会是不死不休的仇雠,怕还比不上一个陌路人。既为陌路,又何必管他的死活,在意他的想法?

    就雍王做过的那一桩桩事情,不谈儒家道学所指谪的忤逆不孝,就是谋害当朝储君一条,亦是弥天大罪,万死难辞其咎。

    秦佩并未猜错,轩辕冕当时确实并未动怒,他只是淡淡看了轩辕晋一眼,连一个假笑都懒得应付,“雍王,父皇的教诲,难道你都忘光了么?慎而思之,勤而行之,于朝事若是有疑,大可不必朝会上自曝其丑,耽误诸位臣工,尤其是几位阁老的工夫。若当真求知若渴,散朝后大可去国子监随便找个主簿给你讲讲经史,左传春秋多读个几遍,孤相信雍王必有所得。”

    虽撕破了脸皮,可轩辕冕如此不留情面倒还是头一遭,群臣均噤若寒蝉,不敢再看这对天家兄弟的热闹。

    他冷言冷语,轩辕晋倒也不甚诧异,毕竟他又不是圣人佛陀,事到如今还能端着慈爱兄长的样子,于是亦冷笑道:“皇父亦曾训导,一事不谨,即贻四海之忧;一念不慎,即贻百年之患。臣弟以为废除占田本是好事,只是皇兄切莫为了一时之利,操之过急做了些见不得人的……“话音未落,一台墨砚便狠狠砸在他的头上,当场鲜血直流。

    “你!”

    轩辕冕起身,面若冰霜,“孤倒是好奇,雍王为庶妃所出亲王,虽也算得上身份贵重。可雍王非君非储,又未监国,敢问你之一念如何能动摇我轩辕氏国祚,又如何能更改我朝国运?谁又给你的胆子妄议朝政、诋毁储君?”

    雍王一党早就蠢蠢欲动,见主上被当众斥责,哪里还忍得住?

    户部主事宋文清上前一步,“殿下此言差矣……”

    轩辕冕不耐地看他一眼,“六品主事,虽可破格听朝,似乎并无资格奏事罢?打断雍王进言,咆哮朝堂,妄议储君,更是大不敬。孔中丞,你们御史台不打算参一本么?”

    那御史中丞刚投了雍王,此刻简直骑虎难下,只诺诺道:“雍王此举确实有些不妥,臣回去便上表弹劾。”

    众臣以为此事该了了,却听孙临上前道:“殿下,雍王固然有不对之处,可殿下在朝堂之上殴打幼弟,难道就顺应圣人之道了么?若是殿下对幼弟不友爱,雍王适时顶撞两句亦无不可吧?”

    “哦?孙临你是暗指孤与雍王‘兄不友弟不恭’了?”

    “臣不敢。”孙临嘴上请罪,面上倒是没有多少恭敬之意。

    轩辕冕目光在群臣面上转了一圈,最终顿在宗正寺卿轩辕笺面上,“看来孙卿已将圣贤书忘得差不多了,烦劳皇叔祖为他解惑。”

    轩辕笺板着脸,面朝轩辕晋,颤颤巍巍道:“我朝以孝治天下,论公,殿下是储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论私,殿下是兄长,所谓小杖受大杖走,若是雍王躲闪不及被砸死了,那也是雍王自己的过错。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就算今日殿下将雍王活活打死在这里,亦是无可指谪。”

    轩辕晋捂着额上伤口,盯着他皇叔祖,面色煞是好看。

    轩辕冕笑道:“宗正寺都发话了,孤也不再多费口舌。传御医,为雍王看看伤。”

    “公子,”恨狐有些迟疑地看秦佩,“这个纳锦……”

    秦佩笑笑:“我与她交浅言深,不妨事的。”

    香积寺香火颇旺,善男信女如织。

    “卑职的意思是,公子明目张胆地探望,岂不是会引起雍王的疑心,或者给这个纳锦姑娘招致麻烦?”

    秦佩摇头:“我也去探望过洛王妃,洛王可没说什么吧。”

    恨狐在心里腹诽,洛王是个再憨厚老实不过的妻管严,整日被赫连小姐欺负得不行,哪里有那个胆子说长道短?

    “可毕竟如今朝廷上雍王府与东宫的关系……”

    秦佩提起下摆,走入大殿:“那便正好让我看看所谓的情深如许,情比金坚。”

    殿中佛像周身鎏金,据说是长安仕绅慷慨解囊,花了近万两银子请来能工巧匠,最终才塑成金身。

    佛祖端坐金莲之上,宝相庄严,连恨狐这般满手血腥之人都禁不住心生敬畏。秦佩却视若不见,径直绕过,向后山而去。

    穿过竹林,攀上山道,果然有一排排厢房,一个小丫鬟早在路头静候。

    “秦大人,我家夫人等候多时了。”

    一开始林贵妃不肯给纳锦名分,轩辕冕虽有所保留,可也不忍伤了幼弟的心。可惜后来斯人还在,人事却几经翻新。

    尽管纳锦大腹便便,过两月就要生产,可宗正寺依然压着轩辕晋的请封——古板守旧的宗正寺卿,也就是太子的叔爷爷甚至放话,若是纳锦想要册封,除非从他这把老骨头上踩过去。

    也正是因此,纳锦至今为止还没名没分,雍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