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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5

    。又见喻老手指从未离开婴孩咽喉半寸,终是歇了玉石同焚的心。

    她缓缓取出一个瓷瓶,刚在手心放稳,海雕便飞身而去将瓷瓶抢回。

    “为防这药有假,恐怕小世子还得留下一个时辰。”喻老缓缓道。

    轩辕晋抿唇,“成王败寇,我与安儿一起,听凭你们发落。”

    赵子熙接过药瓶,嗅了嗅,恭敬奉至轩辕冕面前,“此药不似有毒,请殿下服药。”

    轩辕冕接过瓷瓶,打开瓶塞便仰头饮下,未有半分犹豫。

    众人的视线都恍若黏在他面上似的半刻不离,均是满脸关切,生怕别人觉得自己不忠不悌。

    秦佩拢袖站着,与他人或真或假的忧态作比,倒还算是面色如常,只平平淡淡地看过去,无人发觉他手在袖中攥得死紧。

    还未到半柱香的工夫,轩辕冕眉头便骤然一蹙,周身战栗,仿佛有无尽痛楚,众人还来不及惊呼,他便往后一仰,晕厥过去。

    秦佩冷眼看着惊慌失措的众人,淡淡道,“方才纳锦不也说了,若是解药,则会人事不省半个时辰,何故惊慌失措?横竖大家也无他事可做,不如便等罢。”

    轩辕笺几位宗室王爷年事已高,一番折腾下来,早已疲惫不堪,纷纷找地方坐下歇息。赵子熙跪在轩辕冕身侧,时不时把一下脉,洛王、同王围在一侧,难掩忧色。

    这么一看,反倒是秦佩纳锦等人最是悠闲了。

    “呵,我有些不懂了,明明是先王之子,为何处处向着天、朝人?”纳锦抬眼看着秦佩,眼神阴毒。

    秦佩凝视轩辕冕方向,漫不经心道,“彼此彼此。”

    纳锦还欲多言,秦佩瞥了眼身后的契苾咄罗等人,悠悠道,“先前我曾与周芜等人密谈,之后独自前往刑部,若无人通风报信,他们如何得知我身边守卫不周?你当真以为你与阿史那附离的勾当无人知晓么?一败涂地之时,竟还能想着离间我与突厥旧臣,也不知我与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从头至尾,我待你不薄吧?”

    契苾咄罗等人只知刑部衙门遇伏,并不知那些刺客本就是冲着秦佩而去,方才又目睹纳锦对雍王偏袒,对秦佩言辞早已信了九分。

    纳锦咬碎一口银牙,刚欲反驳,又听秦佩道,“你自小既被先父豢养,依照突厥旧俗,你便算是我家的奴隶,你如此作为,难道不是背主么?轩辕冕是我好友,我二人更是曾有八拜之交。我突厥人最讲信义,也最看重朋友,我对他关切,合情合理,最寻常不过。至于金册,我不用你这些阴私龌龊的手段,也自有办法取到!”

    契苾咄罗瞥了眼纳锦,对秦佩低语道,“少主,我等先前是被她蒙蔽,害的少主险些便有了差池。如何处置她,还请少主示下。”

    秦佩笑笑,“天道有轮回,不用着急。”

    轩辕冕还未醒转,此刻倒真的应了“君子如玉”,活像个无知无觉、无声无色的玉人。

    藏有金册铁匣在他手上,待他醒转,恐怕与秦佩也该有个了结了吧?

    洛王抽空看了眼秦佩,只见后者仍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轩辕冕。

    仿佛少看一眼都是抱恨终生。

    第104章第十八章:契阔死生君莫问

    纳锦所言倒是不假,轩辕冕在半个时辰后醒转,又接连吐出几口黑血,虽然还未把脉,赵子熙却已可肯定解药为真了。

    “更何况,雍王和孩子还在我们手中,投鼠忌器,我看那纳锦也不敢作伪,”喻老低声道,“只是如今秦公子……”

    赵子熙环顾一周,幸好雍王逼宫时早将无关人等逐出,倘若晓之以情、诱之以利,再加上其中多人和秦佩还有些交情,将秦佩身世压下倒也不算毫无可能。

    唯一的问题就在于秦佩自己的打算。

    喻老等人不知从何处捉了只狸猫,那狸猫只舔了舔黑血,便四腿一蹬,立时倒毙。见此情景,众人均是心头一寒,难以想象若是没有解药,轩辕冕体内有此剧毒,到底还能强撑多少时间。

    轩辕冕迷茫的目光扫过在场诸人,最终落在秦佩身上,慢慢定住,显然恢复了神智。

    “确是平脉。”赵子熙如释重负。

    不管真心假意,贺喜之声不绝于耳,就连轩辕晋也露出几分喜色。

    秦佩缓缓吐出一口气,将手拿出袖子,因攥拳太久只觉指节都在隐隐作痛。

    “我先前曾经立誓,若是不回王庭则不容于世,天诛地灭。如今殿下储位已固,又得了解药,到底相交一场,还是将金册还我罢。”

    他眼眸微垂,掩去其中情意。

    轩辕冕笑得艰涩,“那是自然,不然孤这便宜占得可是太大了些。”

    喻老早已将那铁匣备好,双手奉上。

    秦佩对他点点头,并未立时接过铁匣,而是掏出块玉玦放在盘上。

    “在长安一切私产,我早已安排妥当,我走之后,类似事体,尽托付裴行止处置。殿下富有四海,佩……也不知有何物可赠,这玉玦虽不值钱,但伴我多年,今日便给了你,也算全了你我兄弟情义。”

    见那玉玦,赵子熙陡然想起某个故人,眯了眯眼,幽幽叹了口气。

    回念前尘,通透达观如他,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叹一声孽障。

    那玉玦送至轩辕冕手上的时候,来自秦佩的淡淡余温早已褪去,只剩下沁入骨髓的冰凉。

    “待你继承汗位后,可千万不要忘了,万里之外的长安,还有孤这么一个兄弟。”轩辕冕攥着玉玦,脑中早是空茫茫的一片,只有心中痛楚愈加明晰。可做了多年皇太子,这些场面工夫早已融入本性,自是明白何种时候该说何种言辞最是得体,不坠天、朝储君风范。

    “与君世世为兄弟,更结来生未了因……”秦佩喃喃自语,又自嘲一笑,“此去怕是再无相见之期,殿下请善加珍重。”

    周遭丽竞门暗卫早已将雍王一党拿下,纳锦亦俯首就缚,不无忧虑地看向远处婴孩。

    秦佩顺着她目光看去,勾起嘴角笑了笑,低声对身后契苾咄罗交待几句,又对喻老笑道,“你曾说过,胡人狡诈狠毒,最是背信弃义,阿史那乌木更是其中翘楚。今日我便让你们看看,何为一脉相传!”

    话音未毕,契苾咄罗手中寒光一闪,向着喻老他们那方向射去。

    洛王本能地要挡在轩辕冕身前,却被轩辕冕拦住。

    “不妨事。”轩辕冕双唇抿成一条细线,侧脸如玉雕般冷硬。

    电光火石间,那婴孩甚至都无法发出半声啼哭,仅是痉挛一下,便再无声息。

    纳锦拼命想挣开绳索,可身后暗卫手如铁爪,如何能动得半分?

    “允诺你保住他性命的是天朝人,与我无关,”秦佩神色淡淡,“何况就算我背弃毁诺,那又如何?你手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