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趁着周老头被赤脚声音吸引住的间隙，脚下一动，身影窜进堂屋。
顺着声音传来方向，来到一屋子门前。
厚重门帘遮挡着视线。
阵阵痛苦呻吟声从门帘后传来。
“这请的大夫咋还没来啊！”
急躁夹杂着抱怨声儿响起。
苏绾抿了下唇，掀起门帘，迈步走了进去。
一股血腥味儿迎面而来。
稳婆背对着她这边，身形遮挡住了大半个床。
她看不到产妇模样。
苏绾出声，“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稳婆听到声音，下意识回答，“昨晚半夜开始疼的……”
说话之时，稳婆回头，看到进来的是一小姑娘，面色一变，话锋也跟着一转。
“哪儿来的小姑娘，这儿不是你来的地儿，快出去，莫要吓到你了！”
苏绾神色肃然，一字一顿道：“我是大夫。”
“大夫？”稳婆哭笑不得，“小姑娘，人命关天，您就别来添乱了，快出去。”
苏绾不予理会稳婆话。
不信她？
她用本事来证明。
然鹅……
她走过去，那稳婆一把拽住她，一个劲的往后拽，张口对着外面大喊：
“陈老太，周老头，你们上哪儿找的小丫头片子…赶紧进来一个，把她给我拉出去……”
苏绾一双眼直盯着稳婆，“你近段时日上大厕比较困难，对吧？”
稳婆下意识回答，“你咋知道？”
话出口，意识到自个儿说了什么的她又猛地把嘴给捂住。
“你面色微黄，言语之时有口臭溢出，颧骨下方偏外侧斑色重，且成月牙状。”
“说明你胃热，肠功能不太好，容易……”
话点到为止。
苏绾意味深长的看了稳婆一眼。
趁稳婆发愣间隙。
她脚下一动，来到床侧。
床侧上的人儿头发凌乱，腹部高隆起，面色苍白得宛如一张白纸，双手紧抓着身下被褥，手背上清晰可见凸起青筋。
一双眼直直盯着她，似乎连身下的疼痛都忘了。
苏绾坐到床侧，抬手，三指搭在繁花腕间，诊脉的同时她询问繁花，是从什么时候肚子开始疼的？
诊脉完又摸了摸繁花肚子，确定胎位是正的。
诊脉出来有孕的确切时日。
问怀孕时间主要是来推演生产时日，以此判断孩子是否早产。
古代没有现代产检一说。
有钱人家可能会时不时的请个脉什么的。
像村里，就怀孕的时候会请大夫看看是否怀孕，确定怀孕后，有些人会注意下，有些人则是该干啥就干啥。
许些都是直到生产时还在干农活，觉得肚子疼要生了就回家，就把孩子生了。
有些产程快，赶不及回去，就直接在田里生了也比比皆是。
苏绾所问问题。
繁花疼得还没来得及回答，稳婆就已替她回答了。
“昨晚子时左右开始出现疼痛。”
“大夫诊出喜脉是二月初六，诊脉出来说已有两月有余。”
“到现在八个月，少一点九个月。”
苏绾应声，“嗯。”
“姑娘，你别光应声，你赶紧开点药，让他们熬来给她服下。”
苏绾问，“什么药？”
这问题一出。
稳婆又开始怀疑苏绾到底会不会医术了，“姑娘你这话问得，当然是开催产药了。”
“这姑娘虽说是第一次生孩子，但昨晚寅时发作的，到现在应当是快生了，可我刚才给她摸了摸，发现那口子没开多少。”
“口子不开，孩子根本下不来，你看她又嚷嚷得厉害，真要等到那口子开完了，生的时候根本就没力气了。”
苏绾答非所问，“你出去问问他们，有没有给产妇准备吃的？有的话就端点进来。”
稳婆被一小丫头片子使唤，加上先前她说的话，苏绾一句话也没回她。
还使唤她。
这让她心里很是不爽。
她张口想反驳，“都……”
刚吐出一字。
苏绾回头，一双眼直直盯着稳婆。
那眼神，直接看得稳婆脊背发凉。
稳婆赶忙把剩余反驳的话给咽回到了肚里，改口说她出去看看。
稳婆前脚出去。
苏绾转头就让繁花把双腿支棱起来，岔开双腿。
准备给繁花内检，看看宫口开到几指了。
内检之前。
苏绾从系统里提取出了消毒工具，还有一次性医用手套。
这就是她让稳婆出去的原因。
内检结果。
宫口开了三指。
苏绾把用过的手套，棉签丢进系统垃圾桶。
繁花询问，“大夫，怎么样了？”
苏绾安抚道：“没有问题，一切正常，不用吃催产药。”
“但是你不能在床上躺着，得起来走动走动，这样子宫口才会开得快。”
“宫口？”这个从未听过的陌生词让繁花一愣，随即而来的宫缩疼痛让她一张脸直接皱在了一起，一个劲的倒吸着冷气。
苏绾举起紧握拳头，再慢慢展开手指，以此做解释。
繁花听得云里雾里，但她记住了苏绾说的话，只有那什么劳么子宫口全开了，孩子才能生出来。
苏绾又教了教繁花“呼吸训练”以此来转移繁花注意力，来缓解宫缩疼痛。
就在她扶繁花下床走动时，稳婆端着吃的东西回来了。
见繁花起了身。
稳婆瞬间炸了锅，“我的娘嘞，这是弄啥啊，咋还起来了？”
稳婆把手里端的碗放到一旁柜子上，疾步走来，“快点躺回去！”
苏绾出声阻止，“走动有利于开口子。”
稳婆气不打一处来，横眉竖眼瞪着苏绾，“我接生那么多年孩子，第一次听到走动利于开口子的。”
苏绾不咸不淡道：“现在不就听到了？”
稳婆双手一拍，气得直跺脚。
她嚎了一声，“我的小祖宗哟，你是会医术，但这女人生孩子，你哪儿知道！”
同苏绾说完。
稳婆又转头对繁花道：“姑娘，听我的，赶紧躺回到床上去。”
苏绾道：“你让她躺回去才是害她，刚才你自个儿都说了，她口子迟迟不开不行，要下催产药。”
“现在我有不用吃药就可开宫口的法子，你又嚷嚷着不行。”
稳婆那叫一个气，“不是，这谁家生孩子不是躺床上？”
“她婆婆陈老太就在外面，她是生过孩子的，要不让她进来评评理？”
让陈老太进来评理？
只有她苏绾输得份。
刻在骨子里的生小孩卧床不下，又哪儿会接受下床走动？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
繁花声音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