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应声点头，“是。”
李婶笑问，“这件事你为什么不直接问你娘？跑来问李婶？”
“我怕触碰到娘的伤心处嘛，就不好去问她。”
苏绾试图撒娇卖萌征服李婶，
“李婶最好啦，不用细说，就稍稍透露一丢丢信息给我就行了。”
李婶朝她身后看去，“明婵，你出来做什么？”
娘？！
苏绾心头一震，下意识回头看去。
然鹅…
身后空无一人。
她转过头，面前已不见李婶身影，抬眸一看。
李婶已走到下方去了。
苏绾内心凌乱，没想到她竟被李婶给忽悠了！
她原以为李婶走了，这件事就没下文了。
然而！！！！
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
已经走到下方的李婶突然朝她吼了一声，“苏丫头，不是李婶不告诉你，而是有些话李婶不好说！”
“你真要想知道，就问你娘！”
那嗓门，那声音，还带回音。
别说她听见了，估计大半个村都听到这话了。
还有她那坐在院子里的娘……更不用说了。
李婶这一招，真是绝啊！
苏绾欲哭无泪，早知道会这样，她就不问了！
她返身回去。
一进院，就收获两束目光。
苏绾抬头一看，娘和青儿正直直盯着她。
险些撞上娘看来目光的她，心头一悸，赶忙避开。
不用想。
李婶吼得那么一声，她娘肯定是听见了。
苏绾做贼心虚，面上却又要佯装无事样，反手把院门锁上后。
她出声道：“娘，今晚上是吃面还是吃米饭？”
陈氏回答，“我都行，看绾绾你和青儿想吃什么。”
苏绾目光落到苏青身上。
苏青乖巧道：“姐姐做什么，青儿吃什么。”
“那我先到厨房看看都有些什么菜。”
苏绾转身，快步进了厨房，想找找还有什么菜。
今天回来得匆忙，加上是初一送她们，就没有想到买菜回来这么一回事。
她前脚进屋，
还没来得及找呢。
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记得缸里还有土豆，红薯……”
陈氏说着，走到放东西的大缸前，俯身下去翻了翻，“还有粉条。”
“有四五个土豆。”
苏绾出声，“那今晚焖红薯米饭吧。”
陈氏应声，“好。”
苏绾拿着葫芦瓢过去，准备取米。
走过去。
娘陈氏伸手过来，拿过她手里的葫芦瓢，“绾绾，你回屋歇着去，今晚的饭娘来做。”
手里葫芦瓢没了。
苏绾不想回屋歇着，转身坐到灶台前，“娘，你现在叫我回屋歇着，我肯定要睡着，待会儿您饭做好，我又不想起来吃了。”
“不如我在厨房里打下手，几下把做好，吃完饭，都好早早歇息。”
“这两天因为我，您和青儿心里也是提心吊胆的，肯定没休息好。”
陈氏应了一声，“好。”
苏绾生火，看火。
陈氏坐在小矮凳上，给土豆削皮。
苏绾一手撑着下巴，望着灶膛里的火，思绪渐渐飘远，不知道神游到哪儿了。
陈氏削完土豆，起身，打清水洗土豆。
她起身时朝苏绾那边看了一眼，瞧见苏绾一副出神模样，抿了抿唇。
洗完土豆。
她把土豆放到菜板上，又瞧了苏绾一眼，欲言又止，随即又继续忙活手上事情。
约莫过了半响。
陈氏深吸了一口气，手上切土豆丝的动作停下。
她目光落在苏绾身上，“绾绾，有些话你可以直接同娘说，不用去问李婶。”
神游的苏绾被声音拉回思绪。
听完话的她，误以为娘生气了。
她张口就要解释，“娘，我……”
苏绾才吐出两字，娘又出声，径直打断了她的话。
“其实这些事，我本想过段时日去那里时，同你说的，没想到今儿个被你李婶说漏了嘴。”
苏绾满眼疑惑。
去那里？
去哪儿？
陈氏笑着道：“现在同你说也是一样的。”
苏绾看着娘。
陈氏缓缓开口，“娘的家在清河湾，在隔壁隔壁镇，距离这儿有个六七十里的模样。”
“你外公在世时，是当地有的教书先生……”
娘陈氏轻声细语说着。
苏绾静静听着。
当年。
外公教书有方，教书二十余年里，其所教学生里出了八位秀才，其中两中举。
两位举人里，有一位听闻还上了进士。
只是听闻，真假不得知。
外公收学生，看眼缘。
眼缘好，就收下了。
眼缘不好，纵使给再多银子都没用。
也正是因为这个，得罪了一权贵，而后没多久，外公就得了重疾。
从起病到去世，不过短短三日。
事发突然，还没来得及回神过来，守灵时，夜风吹翻烛台。
一把火把屋子烧了精光，外婆也葬身于火海。
外公临终之前，当着一众师兄和邻里面，把她娘嘱托到一师兄手里。
那师兄应下，后因参加县试，离开。
一众师兄们帮忙把外公外婆安葬后，就相继离开。
其中有一位，走了不到半天，又返回来找她娘。
说不放心她娘，回来陪她娘一起等那师兄回来，他再走。
她娘等啊等。
等到县试完，放榜了。
没回。
后面有人递来了一封信。
她娘没说信上内容是什么。
只是说看完信，就同一直陪着她的师兄走了。
这个师兄就是他爹，苏文…
她爹带着她娘，在外跑了两三年，才回到村子里。
然后就水到渠成的，成亲，生子。
因为她娘不想提及往事，她爹就对外说的是，她娘父母双亡，无家可归，带回来的。
随着时间推移，相夫教子，干活，侍奉公婆…
一切都磨灭了。
听完后。
苏绾不知该说什么，默默起身，抱住娘陈氏。
苏青跑了出来，一把抱住陈氏，“娘你别难过了，以后我和姐姐保护你。”
陈氏满眼笑意回答，“好好好！”
苏青仰起头，问，“娘，李婶她也是外公学生吗？”
“不是。”陈氏轻轻摇头，“早些年，你李婶的爹娘在你外公私塾附近做生意，我同她一起玩过几年。”
“后来出了那变故，就再也没见过了。”
“前些年她嫁了过来，我没认出她，她把我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