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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醉梦

    当夜幕开始慢慢降临巴黎的时候,唐格拉尔男爵府上的花园里的鲜花开始失去了原本的娇艳,唐格拉尔小姐的生日演唱会也随之来到了尾声。

    在落日的余晖当中,沐浴着金色阳光的少女唱出了最后一段歌词,然后微微眯上了眼睛,犹如是在享受黄昏的余韵,而这时候,热烈的掌声也随之在花园当中轰然响起。

    这些客人,大多数在来之前只是把这个演唱会当成是一种社交上的礼节性活动而已,然而很快他们就发现,今天他们来到这里所见识到的是天才的技艺,以及无与伦比的享受。

    仅仅半天时间,唐格拉尔小姐的生日演唱会十分成功地在每个与会的人当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让人们非常遗憾,这样一个天才,就被埋没在了一个暴发户银行家的府邸里面,而且以后恐怕也没有多少绽放光彩的时候了。

    是的,社交界一向是消息非常灵通的,唐格拉尔家族即将和马尔塞夫元帅一家结亲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几乎所有人的耳朵,大家只等着两家人正式公布这个消息,同时暗暗羡慕阿尔贝-德-马尔塞夫太过于可怕的运气,竟然能够捡到这么完美的未婚妻。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唱了半天的唐格拉尔小姐当然已经没有了精力再唱歌了,客人们开始自由活动,她则和一小群熟悉的朋友们聚在了一起。

    唐格拉尔男爵府上当然是不缺奢侈的享受的,各种美酒佳肴都送了上来,客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原本是众人焦点的唐格拉尔小姐,这下倒是能够享受到一点难得的闲暇了。

    她现在心情很好,脸色有些发红,一贯冷傲的气质此时已经悄然不见了,眼睛里面满是才是真正的友情,我现在总算是看到了……你们是我真正的朋友,而欧仁妮-德-唐格拉尔是一个绝不背叛朋友的人。”

    虽然因为唱了一个下午,她的嗓子有些嘶哑,但是仍旧极其富有感染力,而且因为其中蕴藏的而感到十足的感我忍了也就算了,但是这次绝对不能如她们所愿,我一定要支持你,不然岂不是埋没了你的天赋……”

    “谢谢……谢谢……”被两个朋友这么一捧,欧仁妮更加啊?”唐格拉尔小姐倒是一点都不慌,“谁还没喝过呢?她酒量是有点小,但是休息下不就好了。”

    “可是……要是她哥哥生气了怎么办?别忘了……他可是不让孩子喝酒的。”玛丽还是有些犹豫。

    “得了吧,什么孩子不孩子的,这年头大家喝点酒又怎么了?人人都可以享受生活嘛。要是连这个都生气,那才奇怪了,他准备干什么?养天使吗?”欧仁妮还是不以为然,“反正你们不用担心,就算有什么事情我来承担,你们客人就好好享受吧!好吧,我们再来一杯!”

    玛丽和玛蒂尔达对视了一眼,互相也觉得欧仁妮说得有道理,所以也不再紧张了。

    “干杯。”

    ……………………………………

    此时的芙兰,根本已经无法想起自己的朋友们了,在酒精的作用下,她浑身燥热,脑筋迟钝,就连记忆都模糊了起来。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身处何方了,只知道有个女仆搀扶着她,带着她绕过了宅邸的走廊和过道,把她带到了一个布置奢华的房间里面,然后把她放在床上休息。

    在来到这里之前,她经过了许多人,但是人们都是在兴高采烈地聊着天,没有人注视她,而他们聊天的内容她已经听不懂了,只觉得是一群苍蝇在嗡嗡乱叫。

    原来这就是社交界吗?感觉也没什么意思啊。懵里懵懂的少女心想。

    她迷迷糊糊地躺着,只觉得天地之间被蒙上了一层迷雾,什么都看不清,就连时间的流逝都感觉不到。

    在半梦半醒之间,她辗转发出,迷糊的视线不断地在房间各处扫过。

    不期然间,她发现面前有了一团阴影。

    她调动起最后仅剩的脑力和目力,分析了一下面前这图阴影……是个人!

    天哪!有个人站在她的床前!

    一瞬间她几乎呼吸都窒息了,她努力想要爬起来,然后身体却怎么都不听使唤。

    “谁!你是……谁!”她只能用仅剩的力气质问。

    “不用担心,美丽的特雷维尔小姐,我如果是想要对您不利的话,早就已经做完了。”来者冷漠地回答,“顺便善意地提醒下,您以后还是尽量不要喝酒了,这一直都不是您的专长。”

    “哦……是啊,我以后……以后不喝酒了。”一听到对方知道自己是谁家的孩子,芙兰骤然宽心了不少,毕竟特雷维尔元帅的名头还是吓得住人的。

    更重要的是,她听出来了,这个声音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而且虽然刻意压得很低沉,但是仍旧能够听出其中的稚嫩。

    她努力睁大眼睛,看了看面前的一团阴影。

    这时候,她终于稍稍看清了,站在床前的是一个穿着灰色裙子的孩子,身材矮小,头发被盘在了脑后看不清楚颜色,她的头上戴着一顶帽子,帽子下面垂着面纱,挡住了她的面孔,看来是刻意在隐藏自己的身份。

    孩子,而且是女孩子,这让芙兰刚才的恐惧消散了大半。

    “你……您是谁?”芙兰再问。

    眼下她的脑筋实在有些迟钝,所以根本无法想太多东西,只能这么追问。

    “我是一个旅行者,访问了这个世界。”对方说出了让芙兰意味不明的回答,“虽然这趟旅途并不那么让人愉快,不过至少不是一个让我感觉完全陌生的地方,对此我倒是要感谢一下万能的上帝。”

    “那么,旅行者,您……您认识我?”芙兰再问,“我们……我们见过吗?”

    “是的,我认识您,当然您不会认识我……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世界,很遗憾交集并不多。”对方回答。

    芙兰完全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她是唐格拉尔男爵的亲戚吗?

    她现在很困,而且想要摆脱掉这个突然出现的怪家伙。

    “那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呢?”她低声问。

    “我是有个事情,想要提醒您,或者说是您的哥哥。”对方回答。

    “我哥哥怎么了?他……他碰到什么事情了吗?”芙兰打了个来……所以只有傻子才会和他沾上关系。”

    “天哪!天哪!他最近是在和一个叫这个名号的人来往!”一听到对方这么说,芙兰连连惊呼,“那个人真是邪恶的匪徒吗?那……那先生怎么办。”

    她剧烈地在床上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然后冲下床去,然而身体却一直不听使唤,软绵绵地贴在床上,让她急得眼睛都快掉泪了。

    “别着急,一切都还早,您现在来得及好好休息,可怜的孩子。”对方伸出了手,压在了芙兰的肩膀上,帮助她镇定了下来,“这里毕竟是法兰西,就算是匪徒,也不会轻易露出獠牙。”

    明明年纪还小,她却如此老气横秋地安抚芙兰,只是因为喝了酒侵蚀了判断力,芙兰才没有感觉到异常。

    “是啊,还早……”芙兰慢慢镇定了下来,然后感激地看向了对方,“谢谢您的提醒,小姐,虽然不知道您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您能够好言来提醒我们,想必也是我哥哥的朋友之一吧,我会替您转告并且提醒他的。”

    “朋友?如果您这么想,那您就错了。”面纱后的面孔似乎在冷笑,“如果我说我想要把他大卸八块,然后剁碎了喂狗,只是不愿意被别人代劳,您还会不会感激我呢?”

    芙兰惊呆了,她睁大了眼睛,惊愕地看着对方,“你……是开玩笑吗!”

    “真可惜我不是。”对方冷笑着回答。“我是认真的,而且我跟您保证,我绝对有这个机会,虽然未必是现在。”

    虽然对方个头不高,但是芙兰还是感受到了一股冰冷的寒意。

    那确实是恐怖的恨意。

    哥哥怎么会得罪了一个这么小的孩子的?

    芙兰想不通,但是现在她也没有时间空间去好好回忆了。

    “你,休想!”她脱口而出,“不管你是哪里的妖魔,我……我绝不会让你得逞的!”

    “我想您肯定会这么回复我的,可是,就算您想要阻止我,您又能够做什么呢?”对方似乎是有意在挖苦嘲弄芙兰,“您只是个可爱的孩子,才艺出众,个性讨人喜欢,但是仅此而已了——您是无力的。”

    “不,我不是……”芙兰呼吸急促了。

    “您就是。”对方打断了芙兰,“您弱小,您慈悲,您害怕鲜血,您是易碎的花瓶,只能被好好呵护,但是除了被展示没有其他用处,您的哥哥把您培养成了天使,可是这是人间,很抱歉……您就是软弱无力的。”

    “我不是……我不是……见鬼,你给我闭嘴,我不是!”芙兰怒睁双眼,然后猛然起身,试图抓住对方的手,“我不想得罪任何人,但是唯独不会容忍你伤害他,要是你胆敢这么做,我会把你一截一截地切掉,切到你活着看到自己只剩半身了为止!你给我记住!”

    一瞬间,那种艺术家的温润消失了,她的面孔狰狞可怕,犹如恶鬼一样。

    对面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冷冷地看着芙兰,既没有害怕也没有愤怒。

    芙兰怒视着对方,没有任何退缩。

    “噗,哼哈哈哈……”突然,对方低声笑了起来。

    这笑声,让原本几乎冻结起来的房间,重新有了温度。

    “无论在哪里,您都是您啊……”对方长叹了一口气,“是啊,这才是真正的您,都让我有些怀念了……好好看看镜子吧,回想起来自己曾经是何身姿。”

    随着这句莫名所以的话,在芙兰模糊的视线里面,对方突然消失了。

    我在做什么啊?芙兰突然感觉脑海一片空白。

    困倦重新笼罩住了她的脑海,她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

    当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芙兰发现,自己的哥哥正坐在床边,有些无奈有些责备地看着自己。

    已经完全恢复了身体控制力的她,伸出手来握住了哥哥的手。

    “先生。”

    “你出的汗都够洗一次澡了。”夏尔微微皱了皱眉头,隐晦地批评了自己的妹妹,“作为第一次喝酒的孩子来说,两大杯实在太多了。”

    “对不起……”芙兰微微笑了起来。“我以后不会了。”

    这个略微有些凄惨的笑容,让夏尔一下子说不出准备好的训斥了。

    哎,反正也不算什么太大的错误,算了吧。

    “你可不要说说而已,要记着,成年之前不许喝酒。”他努力板起脸来吓唬了一下妹妹。

    “我会记着的。”芙兰轻轻点了点头,“我……我刚才做了个梦。”

    “看来是噩梦吧?”夏尔叹了口气,“不然不会出这么多汗。”

    “是啊,确实是个噩梦。”芙兰轻轻点了点头,“我……我梦到您身处险境,然后恳请我来救您。然后我跟您保证,我……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救您的,哪怕让全世界着了火。”

    夏尔对这些话莫名所以,然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真是傻孩子,做的什么傻梦啊!”